第63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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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剛剛, 灰喜鵲超大聲地發出了警報。
在三只貓進入村子的時候，沒有誰發現某戶人家的柿子樹上，停了一只灰喜鵲。
十月份的時候, 柿子就已經成熟了, 像小燈籠一樣耀眼，吸引著人的視線。而鳥類比人類擁有更多的色覺, 成熟的柿子在鳥類看來，只會顯得更加奪目, 沒有哪只鳥會忽視掉這些果實。
在十月的時候, 灰喜鵲便呼朋引伴，打算一同分享這秋天的時令果實，舉辦一場柿子大會。
但這些果實屬於人類，人類會把柿子摘下來，穿成串, 做成柿餅。灰喜鵲的柿子大會因此中斷，大家都悻悻地飛走了。
幸好人類並沒有摘走全部的柿子, 在高高的樹梢上，他們給灰喜鵲留下了幾顆，使它們也得以嘗嘗秋天的時令果實——灰喜鵲的柿子大會終究是辦成了。
現在已經是十一月了，曾經飽滿的幾顆柿子只剩下小部分的殘餘。灰喜鵲的大部隊不再停留在這顆柿子樹上，只是偶爾有一兩只會飛過來，咂摸一下柿子的餘味。
這一天，恰好就有一只灰喜鵲在吃柿子大會的殘羹剩飯，恰好就看見地上那一群貪吃的麻雀, 以及草叢後面緩慢逼近的橘貓。狗尾巴草可以遮擋麻雀的視線, 卻無法遮擋站在高處的灰喜鵲。對它來說, 地面上的捕獵行動可謂是盡收眼底。
橘貓在逼近麻雀。
灰喜鵲側著頭, 用一側的小眼睛觀察地面上的動靜。與人的眼睛不同，灰喜鵲的雙眼長在頭的兩側。對它來說，視覺最敏銳的區域在它的頭部兩側，當它側著頭，用某一只眼睛註視著什麽的時候，說明它正在盯著某一個目標細瞧。
橘貓盯住了麻雀，而灰喜鵲盯住了橘貓。
麻雀與灰喜鵲的食譜有些重合，但對灰喜鵲毫無威脅，必要時也可以當做食物。而這個橘色毛皮的生物是與灰喜鵲有仇怨的，這是敵人。
現在，麻雀遇到了危險。
但樹上有一只聰明且記仇，但不講究親疏關系，願意主動幫助其他物種的鳥。灰喜鵲是一種極熱心的鳥，不僅會幫助父母育雛，甚至會幫助自己的灰喜鵲鄰居哺育後代。而在人類對灰喜鵲的最新研究中，人們發現灰喜鵲甚至會主動為其他種類的鳥提供幫助。
橘貓距離麻雀更近了，它的後腿姿勢有些變化。
灰喜鵲依舊側著頭觀察。
如果草地上是它的同伴，那它早就開口大叫了。但現在，地上是其他種類的鳥和敵人。
這還用選嗎？
肯定不能讓敵人好過啊！
灰喜鵲在橘貓撲出去的前一秒開口大叫起來：“嘎——“
麻雀盡管貪吃，卻更膽小。哪怕是風吹草動都有可能讓它們受驚飛起，何況是灰喜鵲充滿警示意味的叫聲呢？
滿地的麻雀應聲而起。
橘貓什麽都沒抓到。
灰喜鵲滿意極了，又啄了一口柿子，權作慶祝。
大概看敵人吃癟，它就開心。
這只灰喜鵲是第一次做這種事的鳥，但在灰喜鵲群中，它卻不是第一只這樣做的鳥。
盡管灰喜鵲的語言系統沒有發達到讓它們交流覆仇經驗的地步，但灰喜鵲的本性會使它們不約而同地做出相同的決定。
對灰喜鵲來說，這種覆仇游戲實在是好玩的很，但對橘貓來說卻是個大麻煩——它沒法自己捕獵了。
由於捕獵活動屢屢受到灰喜鵲的幹擾，橘貓白天的獵物數量銳減，它不得不把覓食的重心轉移到人類那邊。
討飯，也不失為一種覓食行為。
但討飯也並不能輕而易舉地填飽肚子，尤其是填飽橘貓的肚子。所以，討飯的對象要多多益善才行。
人們並不清楚橘貓有多少個討飯對象，但可以確定的是，在清流社區附近生活的人類大多與它打過照面。
但橘貓並不會無差別地向每一個打過照面的人討食。人是一種覆雜多樣的動物，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會對貓抱有善意。
憑借直覺判斷人類的善惡，大概算是橘貓在流浪生活之中無師自通的一門必修課。氣場令貓感到不喜歡的人類，哪怕拿著食物，主動地向它發出召喚聲，橘貓也不會湊近。而氣場令貓感到舒適，且願意給貓分享食物的人類，橘貓從不會錯過與他們的每一次會面。
橘貓的小腦袋瓜裏似乎有一張標註好時間的日程表。它記住了每一個給它食物的人出現的地點和時間，並在恰當的時間點出現在相對應的地點，等待食物的到來。
這其實是一種很神奇的能力。時間是人類創造出的一個概念，人類會遵守時間，可貓卻不一定。誰家的貓不是餓了就吃，困了就睡呢？
而橘貓卻會踩著人類的飯點，提前出現在冒熱氣的廚房門口。
這種神奇的能力，或許多虧了貓靈敏度嗅覺。
雞肉的鮮香氣，沖出廚房，攀上院墻，湊到了三只貓的鼻子前。貍花貓剛吃飽，奶牛小花貓還不餓，因此都沒有理會這股香氣。
但橘貓擡起了頭，並把鼻子紮進了雞肉味的空氣中。
燉雞在蒸鍋上被加熱，剛剛冒著蒸汽被端上餐桌。坐在餐桌邊的大叔想起剛剛在門口討食的橘貓，決定分享一點食物。
“貓貓貓……”院墻裏面傳出人類的呼喚聲。
橘貓的尾巴揚起來，大聲回應著鉆進門縫：“喵——”
食物，出現了！
捕獵失敗，但覓食成功的橘貓再次從陌生人家的門縫裏鉆出來時，臉上掛著幾粒白色的食物殘渣。它抖抖毛，開始四處張望。
怎麽？找下一家蹭飯嗎？
路邊的草叢裏，麻雀又飛回來啄草籽了。吵吵嚷嚷，但神色警惕。
但其實它們完全不必警惕。就在橘貓向草叢的方向邁出第一步的同時，灰喜鵲的聲音再次從樹梢上響起。
“嘎——”
灰喜鵲還沒有飛走，它似乎還想玩玩報警游戲。
橘貓的尾巴開始用力甩來甩去，它有點兒生氣了。
灰喜鵲絲毫不在意橘貓的情緒變化，它拍拍翅膀，從柿子樹上起飛，滑翔到了一棵蘋果樹上。
為了便於給蘋果樹剪枝、授粉、套袋、摘果，蘋果樹通常被人為控制著不許長高。這棵蘋果樹僅有兩米高，而膽大的灰喜鵲停在了不足兩米高的分枝上。
實在是囂張極了。
灰喜鵲繼續嘎嘎大叫，完全是一副“貓能拿它怎麽辦“的派頭。
這棵蘋果樹被種植在路邊，沒有院墻包圍著，也沒有籬笆環繞著。從橘貓的腳下到樹下，一片坦途。
橘貓氣勢洶洶地沖到了樹下，盯著灰喜鵲。
藍色羽翼的鴉科鳥類撲騰了一下翅膀，謹慎地落到了樹枝的末梢——以貓的體重，絕對無法到達的地方。
橘貓直立起來，開始在樹幹上磨爪子。
看起來，只是貓例行的磨爪子罷了。
李攸攸本以為橘貓那樣氣勢洶洶地沖過去，是打算迅速爬到樹上，向灰喜鵲報仇的。
但橘貓卻沒有爬上那棵樹，只是在樹下磨爪子。
但磨爪子，算什麽覆仇行為呢？
危機解除，灰喜鵲跳回到稍粗些的樹枝上，低頭觀察樹下的仇家。為了更好的視野，它甚至挪動到了橘貓的正上方。
灰喜鵲的尾巴動了動，又起了些壞心思。
一坨鳥糞，自不足兩米的空中落下。
但橘貓恰好停止了磨爪子，離開了樹幹。
鳥糞落空了。
如果灰喜鵲會嘆氣，此時一定會發出失望的嘆息聲。
“嘎啊——“
灰喜鵲沒有發出嘆息，而是發出了一聲變了調的驚呼。
一道橘色的殘影自地面起跳，徑直沖向蘋果樹上的天空。剛剛在蘋果樹幹上打磨鋒利的爪子，撲向了灰喜鵲的長尾巴。
原來一切都是偽裝。
爬樹這條路是抓不住警惕的灰喜鵲的，貓爬樹的動作雖然快，但卻快不過鳥類的起飛速度。只有利用貓驚人的彈跳力，從地面上一躍而起，才有可能捉住這可惡的仇家。
貓爪勾住了灰喜鵲的尾羽。
灰喜鵲的翅膀開始撲騰。
橘貓的嘴巴張大，露出了滿口利齒。只等它咬住這個愛搗亂的家夥，就可以殺滅它的威風！
咬住了！
橘貓從一米多高的半空中回落到地面上，一根尾羽被銜在它的齒間。
灰喜鵲驚慌失措地飛向高處，急促地大叫起來。
橘貓仰著頭，眼睛盯著灰喜鵲的逃跑軌跡，目不轉睛。
差一點兒，它就抓住這只鳥了。
可惜貓也不會嘆氣，李攸攸想。
“嘎——嘎——“
“嘎——“
失去了一根尾羽的灰喜鵲剛剛飛走不到一分鐘，天空中就再次傳來它的叫聲。
橘貓豎著耳朵，腦瓜一轉。
灰喜鵲飛回來了，不是一只，而是一群。一群灰喜鵲從周圍火速趕到，支援它們的同類。
灰喜鵲張開翅膀在空中短距離地滑翔著，像一隊目標一致的轟炸機。
目標就在地上！
灰喜鵲群響亮地交流著，確定著支援行動的攻擊目標。
李攸攸分辨不出哪一只才是失去一根尾羽的灰喜鵲，但聽著它們同仇敵愾的鳴叫聲，又好像每一只都是。
轟炸機在逼近，橘貓飛速奔跑起來。
鳥屎像驟雨一樣緊跟在它身後。
一場群毆似乎又要重演了！
村莊的矮小建築物不斷被橘貓拋在身後，裊裊的炊煙、廚房的燈光和鍋鏟的碰撞聲都被它拋在腦後。橘貓只是一味地向前，再向前。
灰喜鵲群似乎鐵了心要給仇家一點顏色看看，它們高聲謾罵著，在橘貓的身後緊追不舍。
橘貓要躲到哪裏去呢？
村莊的建築物就要消失在身後了，前面不遠處有樓房，以及沒有人的集市。
難道橘貓要躲到地下車庫裏去嗎？
橘貓身子一擰，順著墻角的小洞，穿過了一堵黃色的高墻。
墻上寫著六個大字：南無阿彌陀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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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三只貓進入村子的時候，沒有誰發現某戶人家的柿子樹上，停了一只灰喜鵲。
十月份的時候, 柿子就已經成熟了, 像小燈籠一樣耀眼，吸引著人的視線。而鳥類比人類擁有更多的色覺, 成熟的柿子在鳥類看來，只會顯得更加奪目, 沒有哪只鳥會忽視掉這些果實。
在十月的時候, 灰喜鵲便呼朋引伴，打算一同分享這秋天的時令果實，舉辦一場柿子大會。
但這些果實屬於人類，人類會把柿子摘下來，穿成串, 做成柿餅。灰喜鵲的柿子大會因此中斷，大家都悻悻地飛走了。
幸好人類並沒有摘走全部的柿子, 在高高的樹梢上，他們給灰喜鵲留下了幾顆，使它們也得以嘗嘗秋天的時令果實——灰喜鵲的柿子大會終究是辦成了。
現在已經是十一月了，曾經飽滿的幾顆柿子只剩下小部分的殘餘。灰喜鵲的大部隊不再停留在這顆柿子樹上，只是偶爾有一兩只會飛過來，咂摸一下柿子的餘味。
這一天，恰好就有一只灰喜鵲在吃柿子大會的殘羹剩飯，恰好就看見地上那一群貪吃的麻雀, 以及草叢後面緩慢逼近的橘貓。狗尾巴草可以遮擋麻雀的視線, 卻無法遮擋站在高處的灰喜鵲。對它來說, 地面上的捕獵行動可謂是盡收眼底。
橘貓在逼近麻雀。
灰喜鵲側著頭, 用一側的小眼睛觀察地面上的動靜。與人的眼睛不同，灰喜鵲的雙眼長在頭的兩側。對它來說，視覺最敏銳的區域在它的頭部兩側，當它側著頭，用某一只眼睛註視著什麽的時候，說明它正在盯著某一個目標細瞧。
橘貓盯住了麻雀，而灰喜鵲盯住了橘貓。
麻雀與灰喜鵲的食譜有些重合，但對灰喜鵲毫無威脅，必要時也可以當做食物。而這個橘色毛皮的生物是與灰喜鵲有仇怨的，這是敵人。
現在，麻雀遇到了危險。
但樹上有一只聰明且記仇，但不講究親疏關系，願意主動幫助其他物種的鳥。灰喜鵲是一種極熱心的鳥，不僅會幫助父母育雛，甚至會幫助自己的灰喜鵲鄰居哺育後代。而在人類對灰喜鵲的最新研究中，人們發現灰喜鵲甚至會主動為其他種類的鳥提供幫助。
橘貓距離麻雀更近了，它的後腿姿勢有些變化。
灰喜鵲依舊側著頭觀察。
如果草地上是它的同伴，那它早就開口大叫了。但現在，地上是其他種類的鳥和敵人。
這還用選嗎？
肯定不能讓敵人好過啊！
灰喜鵲在橘貓撲出去的前一秒開口大叫起來：“嘎——“
麻雀盡管貪吃，卻更膽小。哪怕是風吹草動都有可能讓它們受驚飛起，何況是灰喜鵲充滿警示意味的叫聲呢？
滿地的麻雀應聲而起。
橘貓什麽都沒抓到。
灰喜鵲滿意極了，又啄了一口柿子，權作慶祝。
大概看敵人吃癟，它就開心。
這只灰喜鵲是第一次做這種事的鳥，但在灰喜鵲群中，它卻不是第一只這樣做的鳥。
盡管灰喜鵲的語言系統沒有發達到讓它們交流覆仇經驗的地步，但灰喜鵲的本性會使它們不約而同地做出相同的決定。
對灰喜鵲來說，這種覆仇游戲實在是好玩的很，但對橘貓來說卻是個大麻煩——它沒法自己捕獵了。
由於捕獵活動屢屢受到灰喜鵲的幹擾，橘貓白天的獵物數量銳減，它不得不把覓食的重心轉移到人類那邊。
討飯，也不失為一種覓食行為。
但討飯也並不能輕而易舉地填飽肚子，尤其是填飽橘貓的肚子。所以，討飯的對象要多多益善才行。
人們並不清楚橘貓有多少個討飯對象，但可以確定的是，在清流社區附近生活的人類大多與它打過照面。
但橘貓並不會無差別地向每一個打過照面的人討食。人是一種覆雜多樣的動物，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會對貓抱有善意。
憑借直覺判斷人類的善惡，大概算是橘貓在流浪生活之中無師自通的一門必修課。氣場令貓感到不喜歡的人類，哪怕拿著食物，主動地向它發出召喚聲，橘貓也不會湊近。而氣場令貓感到舒適，且願意給貓分享食物的人類，橘貓從不會錯過與他們的每一次會面。
橘貓的小腦袋瓜裏似乎有一張標註好時間的日程表。它記住了每一個給它食物的人出現的地點和時間，並在恰當的時間點出現在相對應的地點，等待食物的到來。
這其實是一種很神奇的能力。時間是人類創造出的一個概念，人類會遵守時間，可貓卻不一定。誰家的貓不是餓了就吃，困了就睡呢？
而橘貓卻會踩著人類的飯點，提前出現在冒熱氣的廚房門口。
這種神奇的能力，或許多虧了貓靈敏度嗅覺。
雞肉的鮮香氣，沖出廚房，攀上院墻，湊到了三只貓的鼻子前。貍花貓剛吃飽，奶牛小花貓還不餓，因此都沒有理會這股香氣。
但橘貓擡起了頭，並把鼻子紮進了雞肉味的空氣中。
燉雞在蒸鍋上被加熱，剛剛冒著蒸汽被端上餐桌。坐在餐桌邊的大叔想起剛剛在門口討食的橘貓，決定分享一點食物。
“貓貓貓……”院墻裏面傳出人類的呼喚聲。
橘貓的尾巴揚起來，大聲回應著鉆進門縫：“喵——”
食物，出現了！
捕獵失敗，但覓食成功的橘貓再次從陌生人家的門縫裏鉆出來時，臉上掛著幾粒白色的食物殘渣。它抖抖毛，開始四處張望。
怎麽？找下一家蹭飯嗎？
路邊的草叢裏，麻雀又飛回來啄草籽了。吵吵嚷嚷，但神色警惕。
但其實它們完全不必警惕。就在橘貓向草叢的方向邁出第一步的同時，灰喜鵲的聲音再次從樹梢上響起。
“嘎——”
灰喜鵲還沒有飛走，它似乎還想玩玩報警游戲。
橘貓的尾巴開始用力甩來甩去，它有點兒生氣了。
灰喜鵲絲毫不在意橘貓的情緒變化，它拍拍翅膀，從柿子樹上起飛，滑翔到了一棵蘋果樹上。
為了便於給蘋果樹剪枝、授粉、套袋、摘果，蘋果樹通常被人為控制著不許長高。這棵蘋果樹僅有兩米高，而膽大的灰喜鵲停在了不足兩米高的分枝上。
實在是囂張極了。
灰喜鵲繼續嘎嘎大叫，完全是一副“貓能拿它怎麽辦“的派頭。
這棵蘋果樹被種植在路邊，沒有院墻包圍著，也沒有籬笆環繞著。從橘貓的腳下到樹下，一片坦途。
橘貓氣勢洶洶地沖到了樹下，盯著灰喜鵲。
藍色羽翼的鴉科鳥類撲騰了一下翅膀，謹慎地落到了樹枝的末梢——以貓的體重，絕對無法到達的地方。
橘貓直立起來，開始在樹幹上磨爪子。
看起來，只是貓例行的磨爪子罷了。
李攸攸本以為橘貓那樣氣勢洶洶地沖過去，是打算迅速爬到樹上，向灰喜鵲報仇的。
但橘貓卻沒有爬上那棵樹，只是在樹下磨爪子。
但磨爪子，算什麽覆仇行為呢？
危機解除，灰喜鵲跳回到稍粗些的樹枝上，低頭觀察樹下的仇家。為了更好的視野，它甚至挪動到了橘貓的正上方。
灰喜鵲的尾巴動了動，又起了些壞心思。
一坨鳥糞，自不足兩米的空中落下。
但橘貓恰好停止了磨爪子，離開了樹幹。
鳥糞落空了。
如果灰喜鵲會嘆氣，此時一定會發出失望的嘆息聲。
“嘎啊——“
灰喜鵲沒有發出嘆息，而是發出了一聲變了調的驚呼。
一道橘色的殘影自地面起跳，徑直沖向蘋果樹上的天空。剛剛在蘋果樹幹上打磨鋒利的爪子，撲向了灰喜鵲的長尾巴。
原來一切都是偽裝。
爬樹這條路是抓不住警惕的灰喜鵲的，貓爬樹的動作雖然快，但卻快不過鳥類的起飛速度。只有利用貓驚人的彈跳力，從地面上一躍而起，才有可能捉住這可惡的仇家。
貓爪勾住了灰喜鵲的尾羽。
灰喜鵲的翅膀開始撲騰。
橘貓的嘴巴張大，露出了滿口利齒。只等它咬住這個愛搗亂的家夥，就可以殺滅它的威風！
咬住了！
橘貓從一米多高的半空中回落到地面上，一根尾羽被銜在它的齒間。
灰喜鵲驚慌失措地飛向高處，急促地大叫起來。
橘貓仰著頭，眼睛盯著灰喜鵲的逃跑軌跡，目不轉睛。
差一點兒，它就抓住這只鳥了。
可惜貓也不會嘆氣，李攸攸想。
“嘎——嘎——“
“嘎——“
失去了一根尾羽的灰喜鵲剛剛飛走不到一分鐘，天空中就再次傳來它的叫聲。
橘貓豎著耳朵，腦瓜一轉。
灰喜鵲飛回來了，不是一只，而是一群。一群灰喜鵲從周圍火速趕到，支援它們的同類。
灰喜鵲張開翅膀在空中短距離地滑翔著，像一隊目標一致的轟炸機。
目標就在地上！
灰喜鵲群響亮地交流著，確定著支援行動的攻擊目標。
李攸攸分辨不出哪一只才是失去一根尾羽的灰喜鵲，但聽著它們同仇敵愾的鳴叫聲，又好像每一只都是。
轟炸機在逼近，橘貓飛速奔跑起來。
鳥屎像驟雨一樣緊跟在它身後。
一場群毆似乎又要重演了！
村莊的矮小建築物不斷被橘貓拋在身後，裊裊的炊煙、廚房的燈光和鍋鏟的碰撞聲都被它拋在腦後。橘貓只是一味地向前，再向前。
灰喜鵲群似乎鐵了心要給仇家一點顏色看看，它們高聲謾罵著，在橘貓的身後緊追不舍。
橘貓要躲到哪裏去呢？
村莊的建築物就要消失在身後了，前面不遠處有樓房，以及沒有人的集市。
難道橘貓要躲到地下車庫裏去嗎？
橘貓身子一擰，順著墻角的小洞，穿過了一堵黃色的高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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